這不是第一次看鄭智源的戲,可是這次觀看《体育時期》的感受卻與以往完全不同。時間感吧!觀看的過程當中,時間好像完全的停滯。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如此感覺,當下整個劇場,是處於一種可以無止盡地一直看下去,這是我從沒有過的觀賞經驗。聽說印度人在看電影的時候,都很希望電影的時間越長越好,那是他們唯一可以離開現實世界的時間,當時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好像沒有底限。
過去「親愛的戲劇社」都是以明倫高中在學戲劇社一年級學生為主,這次《体育時期》卻是以學長姊為主集合演出。
体育時期,應該是指學生時期吧...也只有學生才擁有體育課啊...然而,很多時候的體育課,都會有幾個人不運動,然後坐在旁邊閒聊。而對於體力不佳的學生來說,好像就只能什麼事情也不能做,二~三堂的時間閒聊,那是多麼廢的時光啊!好像這群曾經是戲劇社的人畢業了之後,因著這部戲又回到了這個体育時光。
在140分鐘的兩堂体育課裡面,看到了許多無法被言說的感受,都被層層疊疊的瑣碎話語消耗著,這些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卻一針見血的話語。「好看的劇場演出就是那種讓人又哭又笑的啊!」、「劇場演出是不能打真的,不然會讓觀眾擔心」。而舞台上,什麼也沒有,只有右上舞台有四個垃圾,那就是所謂不能被亂動的舞台設計。觀眾笑著,笑著那些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真理」,在這群高中生面前莫名其妙。就像神一樣,讓人莫名其妙。
《体育時期》是我第一次看不懂鄭智源的戲,或者說,是我第一次這麼沒有方向來觀看他的戲,一切的結構變化都沒有規則可循,我卻看的非常愉快。看著臺上只有幾個人,卻像是瀑布一般噴洩出千變萬化的水滴。過程中不時會想,這戲應該是沒有結束的一直演才對,到底要怎麼收?
直到,女孩從嘴裡拿出了象徵她們這個世代的水果「草莓」,卻被其他更大更老的水果用力砸爛。可笑的是,這堆老水果又被各種球類(籃球、排球、躲避球等等)給砸爛。這群學生開始將手上的球,用別的規則開始玩。這裡,我又看到了熟悉的鄭智源。
最後,我每次看到賴宸諭在舞台上,就覺得有種奇妙的感覺。其他演員的緊張比較看不出來,但是她的表演卻是緊張地很自然,莫名其妙的自然,不斷地眨眼睛。好像不擅長背台詞的白雲在全民最大黨,硬是要站在臺上一樣緊張,反而讓觀眾很喜歡。其實,其他的演員也和賴宸諭差不多,都有一種「cue點到了沒」的那種緊張感,而這種「破綻」,讓臺下的我每次都無法招架。就是那種你明明知道他不會演戲的小毛頭,卻在臺上聲嘶力竭認真的講每一句台詞,因為他們沒有任何技巧可以作為退路,只能用力地往前,用力大聲到聲音都逼切了。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