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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其實我們

平均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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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伶芝

2014/08/31 16:00

點閱率:400

110.500

故事從伊卡洛斯的翅膀融化、墜落的意象開始說起,面對觀眾的是曾經迷失徘徊的年輕人,他們在暗影裡對著身旁一張張被打亮的空椅述說,述說童年、苦悶、街頭、被拒絕,到他們與毒品的相遇。空椅暗喻他們的失落,也是對觀眾的邀請,要在這裡再度撿回他們被藏起的故事。這群非專業的年輕演員在台上仍嫌生硬羞澀,他們對戲劇的認知來自青年挑戰中心的文化藝術課程,觀看《其實我們》不能以一般常規劇場視之,它的製作精神在於如何以劇場的想像,帶觀眾同演員一起回顧省思真實生命的慘綠片段。

劇中偶有巧思之處,各人吸毒後無以控制、重複的幻覺對照現實中迷宮般的處境,以課堂場景教導觀眾吸毒術語,略帶諷刺學校功能的喪失。或在黑暗中以微弱的手電筒檢視他們身上貨真價實的刺青,身體在此展示了更多台詞之外的權力結構。然這些一閃即過的劇場語彙,也是此劇未能緊扣延伸的可惜之處。大量抒情的敘述與宣導式的影像,落入冗長的心理勵志,難從個人窺見時代群體、從片段經歷形塑生命政治。即便至劇末「我現在想到的夢想」仍充滿徬徨,稍稍點出現況難解的無力;但這群年輕人可貴的經歷應更能反映澳門繁華霓虹燈下失能的資本社會,而非僅止於一段段相似的故事表面。「其實我們」,還未說出的故事,不是邊緣,是共同的迷幻和毒瘤。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謝東寧

2014/09/01 19:30

點閱率: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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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這場,演後座談火力四射、一路延燒到場外,比表演精彩。演後座談不斷想起我的警察朋友阿結,他的工作是是監聽毒梟,他告訴我台灣偏鄉青少年吸毒的普遍及嚴重性,而當澳門已經開始用戲劇的方式,進入青年戒毒中心並且有初步的實驗成果,我們卻反射性的拿著「藝術」(或者是消費一場所謂藝術表演)的放大鏡,檢查演出是否合意?但是,戲劇的社會功能是古典精神,強調藝術性或消費功能,則是後來的事了。

先來說一個故事,瑞典劇作家拉斯‧努列(Lars Norén)在1999年寫了一個劇本《7:3》,找來一批監獄服刑的囚犯,特別假釋出來劇院演出,而演出內容就是他們的監獄生活;當然,其內容非常辛辣,非一般社會道德可以接受。演出最後一晚,這些囚犯演員全部逃跑,立刻犯下新的銀行搶案,還槍殺了兩位警察,整個事件後來還被改編成電影。

所以,我要說的是(特別是《其實我們》這齣戲),戲劇「演出」這件事,不只是在劇場裏的當下片刻,應該放在更寬廣的社會環境(包括其過程及影響)來觀看,才能彰顯更豐富的意義。

說了半天,趕緊進入正題,《其實我們》是五個戒毒中心青年,講述關於他們的真實故事。剛開始是一個澳門戒毒中心的文化藝術課程,去年在澳門藝穗節推出此戲,今年來台北藝穗節演出精簡版。戲的演出過程還是比較強調光明面,從演員肢體來觀察,其內心還有相當大開發空間,還有人仔叔叔的燈光,實在非常細膩有趣。而我更讚嘆「澳門風盒子藝術發展協會」的想法,很值得台灣相關單位及劇場界來學習。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吳思鋒

2014/09/01 19:30

點閱率:463

1110.50

觀看以一群澳門戒毒青年為表演主體的演出,讓我不免將其與2001年開始,身體氣象館策辦的「第六種官能表演藝術祭」放在同一平面上去想,不算巧合的是,《其實我們》這一次也是在身體氣象館營運的牯嶺街小劇場演出。

縱然「第六種」是以身心障礙者為表演主體,與《其實我們》的社群不同,但這樣的社群,有一種狀況很相似,就是常常都被觀眾投以「勵志」的期待,尤其當台上展演的是「真實」生命經驗的時候,就更容易如此。這一類的展演,最危險的也就是當時間進入這一個深感與淺淚的「黃金交叉」,造成的負面後果就是「生命故事」凌駕「生命政治」,倘若我們無法從台上的獨白、肢體、影像之種種,從他們所說的學校、家庭、「我現在想到的夢想」之種種,閱讀到背後的社會結構成因,無路可出的無力感來源,只把那些表演者的自我真實經驗述說當成生命故事在聆聽,美其名是台上台下形成共感,實際上是表示我們對「社會」鈍感。

於是,觀看《其實我們》其實不只是觀看台上表演者的真實,更是我們如何觀看坐在台下的我們自己,而不消費彼此。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于善祿

2014/09/01 19:30

點閱率:366

11100

「我幾乎不可能替他人的真實生命打分數!」這是我看完演出,當下心裡頭的第一個想法。

透過演員自我的真實陳述,以及轉述他人的經歷,再加上幾段訪談影像的自白,觀眾直接瞭解到這是一群澳門中學中輟生的真實故事,在當前快速轉變的澳門社會之中,他們多半在家庭、學校、交友、價值觀等環節,發生了一些問題,導致學習出現中輟,蹺課、逃學、開除,無所不有,繼而衍生遊盪、打架、混黑道、吸毒等失序行為,對社會、家庭、教育、自己及未來,也失去信心,一片茫然。

「展示」多於「演示」,這群素人演員幾乎不需要表演(也無從評論其表演技巧),他們所「臨在」的就是他們自己,自己的輟學與吸毒經驗,導演將這些生命真實透過些許的劇場調度與轉化,處理成「劇場裡的真實」,同時存在的雙重性與衝突性,無法分而論之,演出的空間比較像是個中介的稜鏡,透過它,我們不只是看見眼前的「邊青」(港澳用語,指邊緣青少年)真實故事,還照見故事背後的社會結構與教育制度,所形成的排除與淘汰機制。

戲劇情境的比重不高,較多時候都是敘述多過於對話,焦點也幾乎全都聚集在這群邊青的形成之因與現下心境,對於未來的夢想只在劇終前每人一句地「一閃而逝」,這種「一閃而逝」的處理手法,同樣出現在前面的幾個片段,像是開場的踢椅子、夜店熱舞,甚至有幾段影像與配樂音效都是軋然而止,這種「緊煞」或許可以讀解成是這一個個邊青在生命劇本裡的急轉直下。

我幾乎無法以審美或感動與否的角度來欣賞這個演出,觀看的過程中幾乎是從頭到尾愁眉深鎖著的;演出所透發出來的「救贖」也不多,除了一閃而逝的夢想,大概就是全體合唱的兩首歌曲,但整個現實所張開的網,仍是相當灰黑而沉重的。

但說到底,「真實」透過語言的重述與劇場的再現,已經無法等同於原本的「真實」,更遑論演後座談所引發的關於「表演真實」與「臨在真實」的論戰,在那樣充滿語言暴力的爭論當中,反倒令我們離「真實」更遠。不過,王墨林原本所提醒的「生產關係」仍是有警惕作用的,只是原先尚屬理性的辯證,卻不慎引燃了非理性語言對人身的攻擊,就戲後戲的座談討論而言,相當可惜。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吉米布蘭卡

2014/09/01 19:30

點閱率:545

0.50000

這場演出有個極大的問題:觀眾究竟是誰?因為這個問題沒被釐清與定義,讓整場演出處在非常尷尬的局面。

一進到劇場,已然坐在台上的六名男演員年輕得讓我吃驚,約莫10多歲20多歲的年紀吧!原來,這群素人演員都出自於澳門青年挑戰中心。那是當地的一個戒毒中心,演員都曾經是中心的一份子,在裡頭經歷戒毒的過程,現在站在台上說他們 (以及他們的夥伴們) 的故事。

除了有演員現身說法外,演出還會搭配紀錄片與類戲劇的影像,主要分成幾個部分:一個個少年的自白,講述自己從輟學逃家到染上毒癮的經過;把觀眾當成學生,劇場當成課堂,教授吸毒專用術語;重複碎念毒癮發作時的幻覺,以及證明自己夠強大的刺青展現等。這些段落都非常破碎,先別論音樂或影像經常突兀地嘎然而止,段落與段落間的連貫粗糙,串接也看不出因果關係。燈光的使用更讓人摸不著頭緒,特別是用了許多素材做出各式燈光效果,卻不見為何而作與必然要這樣做的原因!

這些個故事內容我相信都對台上的演員有一定的意義,畢竟是他們真實走過的人生。要站在台上攤開自己,實質不容易。所以,我是肯定這場演出的!然而,這檔演出既不是表演給跟演員相關的家人與親友看,也不是給社工及其他戒毒中心的夥伴觀賞,而是一群買票進場、不一定有相關經驗的一般觀眾。今天我是進劇場看演出,而非參加支持小組 (support group)。演出還是可以自抒情懷、傷感與掙扎,但劇場必須要和觀眾對話,與觀眾搭起溝通的橋樑,不然演出就只是黑盒子裡頭的自溺與喃喃自語。

在演後座談中談到,劇組想以2003年澳門開放賭場為時間切線,企圖放大此一事件對於年輕世代染毒的影響。這是個非常值得玩味與討論的出發點,但在演出中我卻看不到此議題的力道。至於後來還提到,想以澳門賭場為前車之鑑,激起觀眾思考台灣馬祖博弈開放是否真是條正確的道路,我都覺得牽扯得太遠了。

最後,以導演李安的話作為結語:「最好的電影不是你說了一個多好的故事,而是你在觀眾心裡激起了些什麼。你不要想把你的感受告訴大家,沒有人在看你,他們是在看自己。」劇場亦然。

其它意見:這場演出要我給出象徵分數的心心顆數,著實讓我煩惱許久。不是說劇組不認真,沒好好做戲。就是因為劇組不論是戲裡還戲外,都很認真的看待這場演出(人生的再次演示)。只是「用心」對觀眾來說,不一定是好戲,也不一定足夠。

這就是一場沒搞清楚「觀眾是誰」的表演呀!唉呀呀~心得寫好很久,卡在心心好難給。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米亞花花

2014/08/31 16:00

點閱率: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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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位青年零落圍坐成圈,間或散置著另外6張木頭椅子。暈黃燈光仍掩不了青年們面龐的不馴氣息。戲始,沒人移動,偶爾眼神交錯,靜默。突地一青年憤踹一張椅子,椅子橫飛擊中對面青年。這一剎時的劍拔拏張,挑揚起觀者的神經。

一位蒙上眼罩的青年步出,小心翼翼在椅子群中找著路走,踩在獨自述說的克里特島米諾斯迷宮的神話故事裡,引著觀者進入他年少的迷惘人生。

演員與影像之間來回交錯,引領觀者進入記錄影像裡一個個古惑青年的唇間眼角,隨著現場青年一一走出來,撿選一張椅子坐下,對著另一張空椅說著他們的追求自由、渴求認同、關懷的生命故事。或許那一張張空著的椅子,都是一個個他想對之傾訴自幼年以來所有的惶恐不安的對象,但那裡總是空著。或者那裡坐著的是每一位在現場聽著故事的我們。在學校裡學會了什麼?在家裡得到了什麼?學校與家竟是一座座走不出的迷宮,生活困住了。一個個少年想揹起一雙翅膀向著遠方晶燦的亮光飛去,酒吧、賭場、街頭,吸安拉K、聚眾打架、四處遊樂,那裡有著精彩、有著相互取暖的溫度。夢,早遺落在遠方。

手電筒微弱光線在青年們赤祼的背部遊走,迷離卻眩目的刺青載著認同、街頭衝撞的熱血同盟。如今他們做了不凡的選擇,迎向艱困的挑戰,青年們同聲哼唱著《不完美的禮物》,他們不想再走回頭路,冀求再次得到愛,接受不完美的自己,將不完美化為雋永的傳奇。

這是一場真誠、勇敢與真實的動人演出!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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