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失敗的戀情罩身,所有相關的記憶該否刪除,或許尚能換得內心的平靜重獲新生?觀者看進劇中人物記憶底下的記憶,隨著戲中戲,夢中夢,於故事裡流進游出,順著影像與眼前空間的跳動轉接…不願再保留那些能否如電腦螢屏上所示的漸漸變淡、不清晰而沒有訊號了呢?腦意識撥開一層又一層,記憶碼能否如電腦硬碟裡的程式碼刪除後又重設?欲被刪掉的曾深愛的那人,在腦海裡生活著,與自己對話討論著從記憶將遭刪除的終點前盾逃,迷離又似真。只是愛著的、不捨得的那人究竟是實體存在亦或是記憶的游魂?接受手術的人,昏睡著。何為清醒?何為昏沈?執行手術的醫生、護士、監看者,亦身在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手術檯上尋找生存之道。
欲將一部充滿奇幻想像的電影轉換為舞台劇實屬不易。而進劇場觀看本劇前,亦未曾查訪過〈王牌冤家〉的故事內容。因此,觀劇過程尚稱享受於編導呈現的峰迴路轉,心弦多少被演員訴說著查理考夫曼劇本的台詞,「記得我,盡你最大的努力」、「我仍認為你將拯救我,即使我們都不記得彼此了」觸動數拍。然,舞台劇改編後如何能保有自己的節奏及詮釋呢?我想這是編導最想挑戰的部份。因此,他利用門、走道、桌椅群組與演員空間來去穿越的方式,輔以電視螢屏裡的影像來做跳接切換,進出夢境、意識流裡,刺激觀看者的想像神經。而演員們的表演質地一致,使故事進行得當。只是失去電影影像的空間維度,舞台劇一層要包覆一層,夢境的內外穿行,卻易使劇中人物於該保有愛情記憶與否的迷宮中,看不見出口,聽不清釋然的語音,走出了一圈復捲進兩圈,反不意間消弱後段演出的力度。
演出場地:蔡明亮咖啡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