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去評論這個戲,因為談「雜生少年」和談「林靖雁」,作品與人,是完全疊合。如果說他是在演自己,又難免說得粗枝大葉而容易產生歧異。倒不如說,他的某種人格特質藉由劇場表演媒介的放大,顯身在觀者眼前,這裡頭,尋求的是彼此的共感,你連上或連不上,但弔詭而有趣的是,在這迷人而眩目的演出狀態,連上了你又可以感覺到,這裡頭有某種精神性的絕對追求,有更強大的自我意識在完成,而其實他者是被排除的。
若以空間、身體、文本三者條件來觀看這作品,文本近乎量身訂造般鋪陳台詞或段落,基本上對話的對象是表演者本人。佈滿空間的紙箱或汽球或吊繩無疑為演出的起始創造了很有意思的氛圍,起了某種程度的解說,但似乎意義也就懸宕在那。而其實唯一真實存在的,還是「林靖雁」的身體,換句話說,即使空台,即使語言再破碎,並沒有影響演出的實質太大,因為大家被吸引的,終究還是這個人的身體能量呈現,某種青春噪動的噴射,某種精神意志的召喚。這讓我想到了之前《林秉謙與他在那面之間繼續》作品,以近乎同樣純粹的精神能量驅動了整個作品,藉由強大的衝撞和苦役的克難,抵達療癒的自身和意志的催化。而這種對力量的控制和征服的著迷,說得極端些,會不會就是某種程度對自己的法西斯呢?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