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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雜生少年

平均心等
1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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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耀

2015/09/07 19:30

點閱率:487

1110.50

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去評論這個戲,因為談「雜生少年」和談「林靖雁」,作品與人,是完全疊合。如果說他是在演自己,又難免說得粗枝大葉而容易產生歧異。倒不如說,他的某種人格特質藉由劇場表演媒介的放大,顯身在觀者眼前,這裡頭,尋求的是彼此的共感,你連上或連不上,但弔詭而有趣的是,在這迷人而眩目的演出狀態,連上了你又可以感覺到,這裡頭有某種精神性的絕對追求,有更強大的自我意識在完成,而其實他者是被排除的。

若以空間、身體、文本三者條件來觀看這作品,文本近乎量身訂造般鋪陳台詞或段落,基本上對話的對象是表演者本人。佈滿空間的紙箱或汽球或吊繩無疑為演出的起始創造了很有意思的氛圍,起了某種程度的解說,但似乎意義也就懸宕在那。而其實唯一真實存在的,還是「林靖雁」的身體,換句話說,即使空台,即使語言再破碎,並沒有影響演出的實質太大,因為大家被吸引的,終究還是這個人的身體能量呈現,某種青春噪動的噴射,某種精神意志的召喚。這讓我想到了之前《林秉謙與他在那面之間繼續》作品,以近乎同樣純粹的精神能量驅動了整個作品,藉由強大的衝撞和苦役的克難,抵達療癒的自身和意志的催化。而這種對力量的控制和征服的著迷,說得極端些,會不會就是某種程度對自己的法西斯呢?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鐘煒翔

2015/09/06 19:30

點閱率:498

11111

不知多久沒有單純因為演員的能量與表演被深深吸引,舞台上的八十分鐘獨角戲,林靖雁活出一種狀態,當中有著某個少年的夢想、妄想、綺想、奇想,正因為活著所以不需要情節,所有片段正是他為何是他的原因,一個雜生少年。

戲一開始,林靖雁喃喃:「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在不同的平台看見或聽見一個政治少年的死去,我是不是也該做點什麼?簡介雖寫著劇本發想自大江健三郎的《政治少年之死》,我心中卻不斷浮起林冠華的形象,也許是無可避免的巧合,讓這齣戲脫離了大江的日本直接在現代台灣找到了錨;舞台設計也不屬於哪個特定的時空,更像是一個少年的內心風景,少年在舊報紙與紙箱的海洋裡泅泳,虛無破敗的獨角戲,還有每段青春都要有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死亡方式。

政治啟蒙百百款,一個年輕人被謀殺在軍隊裡,偷看李宗瑞和陳冠希的檔案,一個少年為心中的藍圖死去,讀了韋伯〈政治作為一種志業〉,波卡事件,318學運,同志大遊行,秋鬥,割闌尾,反迫遷,反歧視,反新自由主義,反核,......。這些都在一個少年矛盾又纖細的心裡起波瀾,這個雜生的少年懷有中二熱血,有朋友但也獨自唱著王菲的〈你快樂所以我快樂〉;左派是個光榮的標籤,卻也懷疑更美好的未來到底來不來。

場上的垃圾還有凌亂的故事片段,都因為演員而成立;尤其林靖雁的眼神,讓觀眾看進他的眼底,我彷彿也看見那些眼裡風景與掙扎。也許是我同樣身為學生的身份在抗拒社會,演員揭露了一個心中尚未消失的少年,被用來支付成長的代價漸漸模糊的臉。

用詩的語言來說就是早熟脆弱如一顆二十世紀梨,雜生少年林靖雁可以大吼著八月十五殺韃子而高潮,也懷抱輕狂的夢想,想著遺棄舊世界前往麥哲倫NGC292,複雜多面又甜又酸。最後少年想自殺卻下不了手,用屁聲掩蓋尷尬,但林靖雁手裡拿著真刀,眼淚與緊貼在脖子的刀,觀眾看他用生命在表演,心驚地看著演員把自己放在如此危險的處境(還有塞進三十顆棉花糖和搖搖欲墜的桌椅)。

在這個為林靖雁打造的劇本裡,少年揭露了他的世界,在黑盒子裡年輕的演員身上活著一個雜生少年,最後在夢裡抵達了理想鄉。淚眼婆娑,我不禁又想起那位為了夢想中的世界而獻身的林姓少年,想起鯨向海寫過的詩,〈那時我並不知道你會死〉。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吳思鋒

2015/09/07 19:30

點閱率:277

1110.50

人與時代如何在劇場合奏?《雜生少年》拌出的像是一碗雜碎麵;不讓它的食材單一(不固定於單一事件取材)、價格平民(不以特定意識型態為預設立場)、舞台也沙沙亂亂的(任何社會現場與歷史都不會是乾淨的),編劇未讓劇本超前於創作者,而是選擇本與人同步前進,探索時代。

身兼導演及演員的林靖雁,「他人做為編劇」把他同時扮演的兩種身分隔開,就獨腳戲的創作結構而言,一方面有可進一步探索的境地,一方面他於演出過程同時呈現出「戲劇的動作」與「不戲劇的動作」的兩種作動邏輯,讓這導-編-演的三角對話形成一種帶點粗糙的,野性的質感;創作者本身不知有無意識到,但從觀者的角度,這兩種作動邏輯的混合,也給出了「雜生」的意涵。

但以這樣努力的演法,紙箱、童畫佈滿的舞台空間最終並未被演到「活」起來,舞台做為「物」的死或非活,致使結果留下了一個缺口,這是此劇的未竟之處。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許哲彬

2015/09/07 19:30

點閱率:399

110.500

舞台上以大量的碎報紙、紙箱所建構的物理空間,不隱晦地呈現這名少年的內心雜亂。75分鐘的獨角戲,實則由數個不同但皆以少年為中心發散出的子題連貫構成。從「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政治」之直白的宣言起頭,結尾回歸至一個體的(自殺)行動失敗,在整場滿溢著暴躁狂怒歇斯底里與偶現的無力無辜無以名狀的憂傷之少年身影中,以表演者的語言與行動上的情緒作為驅動觀眾與演出之間的動力,卻也因為只有馳放濃烈的能量,缺乏給予觀眾理解的途徑,導致觀眾無法以「演員」以外的角色、敘事、空間甚或意象的連結,來找到自身與演出的關係。

劇本結構其實古典,開頭、鋪陳、高潮、結尾的線條清楚可見。不過劇本所提供的線索斷斷續續,有時政治、有時死亡、有時青春、有時張愛玲、有時托塔天王、有時耳熟能詳的王菲、有時反反反反各種事情、有時是下不了手了結自己的to be or not to be的問題。而這些各自為政的線索僅僅依靠演員的情緒來編織,對於這名少年(角色)的描述實在乏善可陳,觀眾能夠與少年同理的客觀訊息只剩下主題標籤和slogan式的台詞。

可是,少年到底是誰?

我們知道少年寂寞,但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寂寞。難道寂寞也是政治性的問題嗎?

在持續整場高漲的表演能量下,表演者最終汗水淚水皆淋漓,接受滿場掌聲的謝幕。獨角戲本來就是寂寞的,但因為有觀眾的存在,演員並不孤單;但是無法在看戲過程中與角色共感共存的觀眾,也滿寂寞的。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沈敏惠

2015/09/06 19:30

點閱率:370

11110

75分鐘的節目過程裡,幾乎沒有意識這是一個「表演」。

入場開始,就有個人躺在一只破損但能容身的紙箱裡,做著少許不特別引人注目的什麼事;一種相安無事地不礙眼不礙事,一種理所當然的和平共存,一種劇場不常見的零技巧卻意外的真實純粹。

「表演者」是個將屆滿20歲的男生,身穿高中制服「降齡扮演」劇中角色。各式喧囂但又令人麻木的話題,教育體制到社會運動,虛擬網路到人間角落,在觀眾席以外的空間遊走說著,跟自己說,向識或不識的人說。語言身體上,思緒眼神裡,反動反抗的有目標對象,或是無由無奈的幼稚盲目,輕拋的無所不反,終局的無處可返,驚醒每一個經歷過成年疼痛的相似靈魂。

「寂寞」是個太熟爛的的創作題材,但在催情(緒、感、懷)的現場視聽環境裡,能夠讓觀者因為心酸(痛、疼、虛)而能夠靜默到無法不向自我的孤寂投降,一份難得將「寂寞」訴說的如此不矯情做作,如此理直氣壯的生命告白。

從第一句清晰可聞的角色台詞:「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到劇終的一句:「我放了一個屁,幹,沒體力了。」這不是一齣戲,而是一種戲劇殼形之外的真實回歸。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Jacky Hsieh

2015/09/06 19:30

點閱率:362

11110.5

迷惘對我來說是一種焦躁不安的狀態。對於國家對於社會對於群體對於自我,也就是對於生活。

「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啊?」雜生少年從垃圾堆似的環境裡跳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舞動這堆垃圾,在垃圾們之間飛舞;劇場裡的畫面好美,彷彿空中盤旋的紙屑,是迷網狀態下,唯一可以掌握的。

就算真的可以掌握一些什麼好了,隨之飄下的標籤就這樣落了下來,也讓少年得到了認同,但仍遍尋不著他心中認定的那張標籤。反對什麼或贊同什麼也許不那麼重要,認同感或許是標籤帶給我們的意義。

整場獨角演出的林靖雁,在場上嘶吼、吶喊、舞動,加上這充滿「垃圾」但又賦予混亂又美的畫面,整場戲都充滿視覺刺激,加強我焦躁不安的情緒。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莫兆忠

2015/09/06 14:30

點閱率:520

11110.5

好像不小心捲進男孩的被單裡,有體液、有毛、翻脫了頁的舊書、有個剛被淘汰的新款手機和一直更新的fb頁面,還有造過的夢的許多殘屑。你自然要想起網路上的種種社會事件、政治議題,但它卻同時是私房的,關於日常、個人的政治。

我國語不靈,而音響太大演員嚎叫過度,現場有百分之六十台詞我沒法聽清楚(補看劇本),但即使我聽到每一個字又如何?在這個大人都有「知識」的社會裡,聽到與聽懂,知道與面對是兩回事,聽不清的吼嚎,正正就是作為大人的反應包括我。如果聽到了,我又是否該用我們所謂的「理性」去分析他? 有種折衷的講法是我們要平靜溫柔地感受,可是平靜、溫柔正正應該被青春的躁動拒諸門外,有某種抵抗到底的必要。(或者又是一種偏見)

我到過台灣的一些小學,我們演戲給小孩看,他們笑了我們就安心,小孩的「無憂無慮」往往是大人對小孩的想像同時是大人對自己的欺瞞。學校牆上貼好多標語,例如「謝謝、對不起、請」的格言,什麼時候從校園貼到便利超商、咖啡店、捷運、社運與劇場? 那些「無憂無慮謝謝對不起請」如何壓抑著從學校大門跑出來的林靖雁們?而我們總是在刀鋒亮出之前依舊視而不見,繼續往牆上貼標語。

終於要講些表演,在林靖雁的身上看到近年在劇場中很少看到的表演的愉悅,不是帶笑來演戲,而是在身體中自然流露出來的快感。他動作、情緒收放精彩,但其實內在能量一直維持於某個高度裡,稍為因此而犧牲掉的,正是他被情響帶得很有勁,但行動上無法引領我進入只有他看到的那些不同的場景、或者人物上。

演出場地:牯嶺街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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