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戲在香港演出時,將一間比照真實的劏房至於舞台中央,約莫一坪半的空間有一家四口生活著,觀眾,則是圍繞在周圍觀看。到了台灣,創作團隊將長條型演出場地分為前中後三段,讓觀眾一步步隨著指引漸漸深入,最後看到的那間劏房,從立體,變成了平面的。舞台頂上的攝影機,俯照著平面的劏房圖景,演員們躺著呈現家庭生活,躺著演坐著、躺著演爬樓梯,我們就透過即時投影看著演員每一個動作的艱辛,如同這一家每一步的艱辛。而後配著西西弗斯之歌,家中的妹妹游到了地板上、天花板旁,然後從平面的劏房中起身,如同脫身出來向內望著她的生活,形成了另一個意思,這個畫面,也給我立體版本的劏房所不能達到的景象與衝擊。
戲中不管是企圖讓觀眾參與、與觀眾對話、或是立起第四面牆,在擬真或者誇張諷喻中,都可以看得出演員群豐富的表演經歷,處變不驚且很是專注。(這類參與型的演出形式,最忌諱演員自己尷尬,或是眼神飄忽不定,可是不管我們多麼害羞多麼沈默,今日的演員們還是可以毫不尷尬地繼續接下去,並且持續找到方式和觀眾直接對話,沒有在埋怨我們或者自行放棄的)
我是很喜歡這個戲的。不過由於一切幾乎忠實,所以我有點分不清楚,是這個戲吸引我,還是這些事實吸引我。
在一個演出中,我們接獲多少的新資訊、得到多少新體悟,確實時常會影響我們對一齣戲的觀感。我不禁在想,如果題材換成了某個台灣的議題,一樣以類似的呈現形式跟手法來做,是否會得到一樣多的關注跟理解意願?
想到此,我便覺得其餘的一切難至臧否,都要每個人進場各自體會了。
另一方面,不確定是否因為藝穗節的時間限制,感覺今日的戲稍難談深,僅是先列出許多好理解的客觀統計資訊與重點式的場景,比較像是針對台灣觀眾所設計的「楔子版」演出,入門專用。例如其中一個綜藝節目的場景,僅微微以象徵的方式來點到香港房地產或媒體現象等,私想,若在劇本上,能參入更多關於這些現況的「生成原因」的線索,也許就可以更將「發聲」這個訴求的效應更加擴展開來。
其它意見:開頭幾個段落,節奏稍急,有點還來不及進入狀況或找到什麼態度來吸收當下的狀況,就被推著進到下一個事件中了。
語至此,想起演出的前段,我碰巧和其他三位觀眾擠到了同一間小房中,因為演員指示:請躺下。我們四人(笨拙又有點興奮地)嘗試同時平躺在那個小房裡,每個人都得側身才躺得下去(也就是有人的鼻子頂著另一個人的背,有人的眼睛聽著另一人的後腦勺),那種親密,給人一種現實感。但還來不及多想一些,就被火警勒令離開了。
大概是因為台灣觀眾很有禮貌,總是會懷疑「這真的能碰嗎?」、「是真的叫我移動還是只是台詞?」,所以可能需要再多一些反應時間吧。
最後的開放談話非常有收獲。
同時也強烈建議後面幾場的觀眾,不用害怕,就把握時機放膽做你想嘗試或體會的動作,隨意應答所有的問題吧。
演出場地:莎妹 自己的排練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