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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古林肯比

觀眾大心
11110
平均心等
11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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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輯米

2018/08/18 13:45

點閱率:516

11100

古林肯比是北歐神話的一隻大公雞的名字,牠的啼叫將是提醒人們諸神黃昏的到來,而在這裡卻是一隻北極熊的名字,於是我們共同看見這一個詩意的警世寓言。

這是個適合小朋友觀看的演出,由於無語言,所以劇情想像也就天馬行空,以下是我想像的劇情。主角桑那在旅行北極的過程中遇見了北極熊,兩人成為了好友,桑那帶著牠回到家鄉,但是家鄉的人並不歡迎牠,不但想趕牠走,甚至想把牠抓起來,熊於是大吼一聲逃逸無蹤。桑那與親愛的奶奶道別後,決定去找牠。再次回到北極,在那裡來自各國的郵筒都被翻倒了,郵差把成堆寄不到收件人的信倒出來,在這裡早已經是荒原,熊也早已不住在這裡。於是桑那將那些好意埋在雪中,和郵差搭飛機離開,後來進入了詭異恐怖的工廠,老闆像是大魔王似的,卻沒想到卻在這裡遇見了熊。兩人回到家鄉企圖獲得村民的同意,最終還是無法,桑那決定徹底離開這個像是家卻沒有家人的地方,兩人告別了奶奶後乘船離開。

整場演出都有一種夢境的感覺,雪白的空間場景。創作者以一個簡單的寓言,包含了人性的各個面向,古林肯比可以是任何一個我們身邊珍貴卻不受重視的事物,雖然以北極熊的意涵很容易聯想至溫室效應所造成的地球危機,卻也可以聯想成兩個相愛的人,卻因家族的排斥而被拆散;或是各種因人們認為「不安全」而被排斥的各種議題。

而整場演出使用非常多物件的創意,每一個物件都沒有浪費,甚至是用來裝道具的塑膠箱都成為了舞台本身。但因為完全無語言,因此每一個行動或物件的使用,都可能會有曖昧或誤解。例如一開始桑那與古林肯比相遇時,桑那拿了兩支魚狀的塑膠曬衣夾,而牠也真的吃了,對我來說,我當下想到的是許多海洋生物吃了一堆塑膠「給北極熊吃塑膠?!這個主角也太惡意了!」而這個畫面讓我卡住蠻久,才轉而認為這是「魚」。還有後面許多小小的動作或畫面,卻讓整個劇情進入迷霧,然而,除去在行動細節上的誤解外,我個人相當喜歡。

此外,演出有很多片段都發生在地上,雖然大多小朋友都在第一二排,但是一旦有了家長要坐第一排時,後面的觀眾就很難看到。我是坐在大約第五排以後的階梯上,視線遮蔽實在很多,因此倘若之後還會重演,是否可以考量一下觀眾席高度、前後緊密度(越鬆就遮越多),或是將舞台線再往上一點,讓可見範圍增加。

演出場地:URS127玩藝工場(2小時場地)

張輯米

2018/08/16 19:30

點閱率:503

11000

這個演出我雖然看了沒有睡著,台詞都聽到了,卻無法理解劇情,只能感覺是一個不斷抒發內心的演出,雖然編劇似乎也沒打算觀眾要理解而是希望感受,但因為各個設計環節都沒有其一致性。因此,剩下就是相當片段的感受。

觀眾席以L型布置,舞台布置像是一間房間,中間有一張床,周圍則是衣架、書櫃以及書桌,看起來像是寫實空間。但舞台兩側又有兩座麥克風,而劇情走向也不是朝寫實方向,反而覺得比較像是心理空間。而演員共有三位,男演員飾演不明,而兩位女演員所飾演的比不明還不明,看起來像是不同的兩個人,可是又好像是同一個人的兩個意識。整場皆為獨白,沒有對話,而演員聲調與能量則像是正弦波,意即不斷在低與高之間循環,低的時候猶如蟻叫而聽不見台詞,高的時候幾近咆哮但也聽不見台詞,而在高與低中間的聲調則是瀰漫著艱澀咬字的舞台腔。

我個人覺得整個演出花在技術上有點太多太花俏了,空間布置、聲音、燈光或是投影等,但是導演在戲本身卻沒有好好處理,使得原本已經是囈語式的劇本台詞更為霧茫茫。空間中的所有物件幾乎都沒有太多用處,甚至有一座四盞LED燈,僅僅只是在結尾時亮起,也許這就是燈光設計刻意在此時讓空間有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感受,但因為前面劇情根本不知所云,所以這個燈的存在也就更是浪費了。而表演者在表演上也趨平板,基本上就是一個活動的讀劇,只是有時候的音調會很高,有時會很低,藉此展現其情緒,但因為沒有明顯的劇情脈絡,所以其片段式的聲音情緒展現,實在毫無驚喜。

整場不知是漏光還是投影機的遮罩沒關,不曾真正暗場過,因此看到表演者舉槍自盡後,還突然重生起來,或是為了換景而要在暗場中回到死後的畫面,演員就是在大家都看到活生生的狀態直接倒下裝死。不止這些,因為劇本太多片段式處理,有一點像是影像劇本,而非劇場劇本,導致一大堆切換場景的暗場,但實際上又是看見演員的,結果就一直在看演員以苦路的方式演出。不過,就在寫這段時,突然想到編劇說「能勇於展現自己的人少之又少」,於是就超譯地思考著,該不會這個應該「暗場卻明場」的畫面就是要「勇於展現自己『黑暗』的一面」?如果真的是,也太莫名其妙了。

寫這麼多拉雜的文字,只是希望創作者能夠藉由本文在創作上有所精進,導演由於第一次執導,雖然不盡人意,有許多需要加強的地方,雖然花了不少氣力在無效之處,至少還是有看到其努力的地方,這是值得鼓勵的,也希望創作者能夠繼續!

演出場地:小劇場學校

張輯米

2018/08/18 19:30

點閱率:307

1110.50

這是一齣輕鬆舒服的小品,劇情是一家名為路家命館的算命館,算命師路詢因過去曾為了鼓勵重病妹妹而說了謊言,後來妹妹死去她相當自責,從此為許多人算米掛都只說實話而不鼓勵,來客總是寥寥可數。有天有個女鬼出現糾纏路詢,並要她以鳥掛為來客算命,但女鬼也只是說好話給客人聽。生意反而越來越好,有天常客阿棠怒氣沖沖而來,因為鳥掛說他會徵選上實際卻沒有。過兩天一原是盲人的女子來店裡,之前路詢兩次都告訴她眼睛手術會失敗且有生命危險,卻在最後一次受到女鬼影響,告訴女子手術會順利,因為感覺她只是需要勇氣。後來那女子視覺恢復回到店裡,而她的家人也來到店裡,才知道原來前來的女子已是鬼魂,目的則是前來感謝路詢。在路詢認為又造成大錯自責不已下,女鬼才表示她就是路詢妹妹,她因路詢的自責執念而無法安心離去,最後,路詢釋懷之後,妹妹才安心離開。

因為演出場地剝皮寮在萬華,空間上使用一樓作為算命館,讓觀眾面向牆壁而非面向大門,不讓觀眾意識到這裡是一樓,透過來客的下樓來構成一個地下樓層的意象,我想這個空間實驗應該有成功。編導部分都非常平穩,劇情結構清楚簡單,平淡中有些幽默,搭配背景的鋼琴音樂有達成催促情感的任務。唯其中有幾段是主角回憶自己與妹妹的對話,當時二樓還有一個操偶人操象徵當時妹妹的偶,但如果不是因為我分心看到二樓,實在很難發現。而且事實上現在都有OS,因此觀眾就算沒有看到偶也是成立的,反而在二樓多了一個偶看起來更是奇怪。另外部分表演者的表演稍嫌生嫩,例如認為講台詞一定要面向觀眾,明明距離觀眾只有一公尺,原本與對手講話還刻意轉向觀眾。又或是為了表現急性子,卻連台詞也講的亂七八糟聽不清楚。然而主角外表雖然稍嫌年輕但演出非常到位,飾演女盲人的演員表演戲份雖不多卻也讓人印象深刻,整體演員的表演都相當自然不做作。因此戲到了尾聲時,現場到處都是鼻涕聲和拉衛生紙的聲音,就一個藝穗節小品來說,我認為是一齣相當成功的演出。

雖然劇組過去曾是戲劇社成員,但現在都已經成為上班族了,由一群上班族所組成的劇組,編導以及表演能有如此水準,相當值得鼓勵,希望未來還能看到你們的演出!

演出場地:剝皮寮 173-23號

張輯米

2018/08/17 19:30

點閱率:284

11100

這是一齣非常奇怪的演出,的確如其他類難以定位。然而這是以科幻小說〈三體〉為發想,卻沒有以該小說的劇情為主,反而是將該小說意象化,因此本文先簡單敘述〈三體〉小說的大致劇情。〈三體〉是宇宙裡的一個星系,該星系同時有三個恆星,因重力彼此拉扯消長造成環境具變,因此生活在該星系的生命(三體人)就非常辛苦,而得知太陽系有一個地球可以生存之後,三體人就打算來侵略,而地球人則想盡辦法抵抗,雙方彼此征戰,最後地球人決定暴露自己以及三體星系,進而同歸於盡,結果地球被更高文明的外星人歌者文明以二相箔攻擊,三維空間的太陽系直接變成了二維平面。以上敘述雖是〈三體〉小說的內容,不是今晚演出的內容,卻也可說是演出的具象版。

舞台空間是全白的,有幾個偌大的窗戶,空間四周則有床墊、檯燈、桌椅以及一株盆栽。演出開始是從中間一名演員丟出一顆球開始,三名表演者分別以不同的狀態在觀眾席前一公尺的椅子上坐著,靜靜看著觀眾。後來一表演者開始拿起手機聽音樂,另一表演者也拿出手機連接藍芽喇叭,並將檯燈置於中間點亮。他還將一張有三張臉的海報放在自己和另一個表演者臉前,暗示自己是三體人,接下來三人開始丟接最初的球(地球),雖然中間的表演者一直沒有大幅度的行動,卻始終在正中間的觀眾席前,因此算是很明顯。後來一度三人皆停止行動,場上出現了一巨大的音效,像是以球落地的聲音重複多次混合而成,聲音大到連檯燈都在閃爍。接著,其中二人各自拿起零食、橘子吃了起來,一表演者則半真半假地說起了〈三體〉的故事,一開始以為是物理科普,聽到後面才發現是科幻小說。

三個表演者,扮演既是三體星系的三顆恆星,也是三個三體人,同時也是地球人、演員,我想這也是以三個表演者姓名作為劇名的原因。而整個演出從原本身體行動以及意象彼此交互關係,到後來因為其中一人說了故事(二相箔),其原本面向極為廣泛且立體的現場,立即成為扁平的科幻故事。此外,因為空間的大窗戶,可以穿透到藝風巷對面的公寓,搭配幽微黑暗的空間亮度,整個意境更像是在太空船觀看宇宙這個黑暗森林的空間感。最後可以看見表演者坐著有輪子的沙發,在空間滑動,像是一艘太空艇裝載著人,在宇宙緩緩飛行。我懷疑劇組應該是將整個三體小說都濃縮符號化,但因為沒看過該小說,只有大致瞭解關鍵劇情。

然而,其三人在空間中同時也是沙特「他人即地獄」的狀態,彼此發生關係觀看彼此,卻也將彼此繼續囚禁於自己的空間。而觀眾除了看到舞台上的一切,而其中一位表演者也一直觀看著觀眾,而那位表演者後來轉身往窗戶外觀看,好像我們看著這個舞台之外,同時,對面的鄰居也可以看到我們。此外,表演者在說故事的狀態相當自然,一切表演都在「現場」,有別於許多遙遠的舞台腔表演。

整個演出架構有點像電影〈少年pi 的奇幻漂流〉想像與現實的對照,加上〈MIB〉處處是宇宙的觀念。但因為演出資訊過於抽象以及去脈絡,以致於一般觀眾實在難以在入場前有所想像,進而與演出產生共鳴或對比;又假設以創作者層層宇宙的概念來思考,應該將宣傳上也當成一個舞台,進而在進劇場之後,出現二到三層的宇宙觀。現在的處理除了主視覺三人一體的荒漠照外,就只有劇名,其他都還是沒有逃出藝穗節演出的現實框架內,就是製作歸製作、演出歸演出,使得兩者本身的立體與扁平無法在最終的演出中被突顯,這是比較可惜的地方。

演出場地:藝・風巷- 2F

張輯米

2018/08/12 20:00

點閱率:529

11100

這場演出是由小劇場學校的學員組成,因此身為他們課程師資的我的說法可能造成不公,請讀者自行斟酌。

劇情內容是沙特的《無路可出》,描寫三個剛死的人在地獄的密室中,無法產生行動,只能通過別人的目光來界定自己。地獄裡沒有任何刑具,唯一折磨和約制他們的,就是彼此的關係。

而現場則是布置成一個攝影棚,地上還有以白色膠帶貼出來的界線,與觀眾席隔出一大片透明塑膠幕,讓觀眾像是看電視一般觀看著演員演出。剛演出不久,一名黑衣人就走至塑膠幕中間,告訴大家這場演出的規則,基本上就是觀眾除了舞台區外都能移動拍攝,而舞台區的任何物件、演員、動作,甚至燈光都能任意改變20秒,但是必須透過黑衣人來執行。而現場也提供了餅乾(但沒看到茶飲)。

活動開始之後,就看到有些人上去改變了燈光,然後就有人不斷按快門,接著有人調整了場上的雕像以及演員的位置,甚至開始調整演員的動作,例如我就請黑衣人將某演員的雙手拉住另一演員的雙腳,但因為劇組整場的規則非常嚴密,因此完全沒有隙縫可以造成現場意外。且因為觀眾透過黑衣人的介入是無常,因此演員也會因此要將其荒謬的動作合理化,如果實在無法合理化,就只好等20秒過去,整個場上的觀眾開始透過黑衣人玩起來,感覺大家都非常開心。

但是隨著時間拉長,形式被玩透了之後,觀眾們漸漸感到無趣,開始靜靜看著劇情。不久黑衣人又到舞台中間,告訴觀眾這場演出已經結束,接下來還有一場,如果想留下來的人可以繼續觀看,而且可以走上舞台區任意移動,但就不能拍攝。而其實接下來的演出也只是《無路可出》最後的十分鐘劇本讀劇,其中一個演員站在中間擔任舞台指示,但其他演員則以較為輕鬆的狀態,四散在觀眾席裡手拿飲料一邊喝一邊讀,後來有一名觀眾上台坐在沙發聽著她們讀劇。最後全部演員站在中間講完最後的台詞「好吧!讓我們繼續下去吧!」演出結束。

這是一場創意性極高的演出,從形式概念以及內容來看都非常有趣。然而,創作者刻意將其放在「戲劇」的類別而非「其他」來觀看,使其意涵又再與劇本互文。創作者將「觀看」所發生的關係視為一種折磨,因此演員包含我們觀眾其實都在創作者所建構的「地獄」裡面被折磨著,當我企圖改變現場或演員行動時,另一個觀眾也會將我所改變的狀態改變,而不斷地循環構成交互關係,我們無法知道我們何時才能離開,而這些又構成一張一張的照片被機器攝影封印下來。

而最後的讀劇則是將原本的觀演關係再翻轉,原本應在舞台上的演員開始四散隱匿在觀眾席,並開放觀眾可以上台,透過讀劇的聲音,我們似乎看見了觀眾在舞台上說台詞,從上半段的介入觀看,進入到下半段的被觀看。最後以「讓我們繼續下去」來暗示觀眾們離場後依舊是地獄。雖然上述的概念都非常清晰完整,但是實際上執行卻大有問題。

首先是《無路可出》的劇本觀眾大多都不認識,因此觀眾無法透過劇情的預知來調整「編導」的畫面。其二是劇本是直接翻譯,沒有做過任何處理,導致在聽覺上一直有一層隔閡。其三是演員的舞台腔造成與觀眾的疏離,目前的演員表演像是會行動的讀劇機,演出中沒有「戲」可言,因此觀眾也無法進入劇情。現場我們只知道演員在對戲講台詞,至於劇情內容則完全忽略。其四是演出本身的聲音沒有被處理,因此從頭到尾都只有演員念台詞的聲音,無法透過音樂或音效來加強劇情認識。再來是演出時間太長,上半部約60分鐘,但觀眾在玩到40分鐘時就已經疲乏,接下來的無趣才成為了地獄,而這也是受限於劇本。然而,下半部的10分鐘讀劇則是在執行上沒有適度地引導觀眾走上舞台,致使舞台區幾乎是空的,只有一名劇組友人被鼓勵上台坐著。於是這段就會被認為是個莫名其妙的讀劇,因為無意「被觀看」的觀眾根本沒出現。此外,中間一度有人指示黑衣人將透明布幕披在一演員頭上,整個看起來相當怪異,連演員自己都撐不下去而笑場,進而導致另一演員也跟著笑場。當下雖然現場非常開心,但我也在思考,這樣的笑場會不會與創作者原本的意圖有所衝突?亦即演員當下已經跳離其封閉的狀態。

雖然單單就演出來說並不好看,但是其創意與潛力都相當高,倘若未來劇組再加強其他如劇本以及表演上的執行,將會是一場非常精彩的演出。

演出場地:小劇場學校

張輯米

2018/08/10 15:00

點閱率:508

110.500

這場演出是由小劇場學校的學員組成,因此身為他們課程師資的我的說法可能造成不公,請讀者自行斟酌。

一進場就被突如其來如鬼魅般的妝容嚇到,再進場後整個空間佈滿紅色塑膠繩,四周則是白布遮蔽。表演者說了「歡迎來到我的心臟」時,才意識到我們進入了某人的心臟,其視覺也的確很像周星馳電影中牛魔王的心臟。而五名表演者身穿黑衣臉化白妝,眼影則紅色如血的一抹,眾人長髮也刻意刮過,重複說著「網路很吵,雨很無聊,豬沒撒嬌,我睡不著」,看起來像是一群失眠了五天的可憐人。觀眾圍圈席地而坐,表演者在圈中任意行動,後來眾演員拿出一大塊黑布將整個空間以及觀眾一起籠罩,偶爾透過黑布的破洞看見一表演者在黑布中緩步行走,不久黑布就被拉走。後來眾人又將一人拉至另一邊的座椅上,那人想逃就被抓回來,如此重複數次。後來她像是放棄逃跑,便在桌上簽了什麼東西,大家就把A4紙撒在舞台中,後來有一人倒下,她頭髮上綁有好幾支黑筆,其他人就用筆在地上的A4紙寫上一些如:今天、鍋子之類無意義的文字,並掛在紅色塑膠繩上,然後圍著那倒下的人說「我什麼都做不了」「來世界的第一天聽身體的話。到世界的最後一天聽身體的話」後來就四散靠近觀眾,每人雙手各牽一觀眾的手,好像替觀眾祈福或禱告,之後就謝幕。

整體風格是黑暗的、儀式性,有種厭世的不滿卻無處宣洩之感,只好讓自己心跳停止,與之對話。但當下觀看還是會聯想最近很紅的日漫《工作細胞》,會以為這是幾個殺手T細胞在體內遊走吧?

與觀眾的距離太近是演出一大問題,該空間本來就不大,卻要塞五個表演者,並以觀眾圍出的圈(直徑約五公尺)作為舞台,雖有儀式感,但觀眾坐地上,表演者站著演出,在觀看上還是過於吃力。而表演者相當認真,且整體風格相當一致,雖在個人肢體上還稍嫌排練不足且生硬稚嫩,但態度上值得稱許。而且,表演者在聲音處理上與怪異妝容距離太遠,雖然空間與外表都如鬼魅般地與現實世界不同,但表演者一發出聲音就像在日光燈下辦公室裡的職員講話感,與現場氛圍衝突造成觀眾的疏離感。當然可以說這是幾個辦公室OL的內心心聲,但在執行上就是無法說服,現場空間已經將觀眾直接帶入異世界了,其聲音卻又將其氛圍打破,實在可惜。但是演出中的音樂相當不錯,其中有幾段因為音樂的緣故,一度真的會以為自己在某人心臟裡。

演出場地:小劇場學校

張輯米

2018/08/08 19:30

點閱率:548

1110.50

該劇敘述一個男人John要搬家,找了許多高學識教授朋友到家裡做最後一次的聚會,並與他們揭露自己是不會變老,活了一萬七千年的穴居人,眾人以各種歷史事實進行一場爭辯,John 甚至最後承認自己就是耶穌,導致神學家崩潰,卻因一位心理學家權威以精神病要脅,將之前的自我揭露化為玩笑。深愛他的珊珊(不確定角色名)卻看穿了John並非玩笑,並在他的確認後吻了他的額頭才離去。

就劇本來說,整個演出就是將聖經中耶穌的講道、如何被釘上十架,以及最後復活的過程濃縮再現,只是這裡耶穌釘上十架的死則是換成開玩笑,也就是信仰的死。最終的目的,就是在探討如果真的耶穌出現在基督徒面前,基督徒會否相信的問題。因為當年耶穌就是被一群信徒因此被釘上十字架的,而最後則是由深愛耶穌的抹大拉瑪麗亞留到最後見證其復活。因此劇中大量的男性發言以及女性噤聲,正是刻意模擬當年的男尊女卑景況,同時也暗喻雖然時代改變,人們卻不曾改變。

然而這戲對於台灣基督教比例只有6.1%的觀眾群來說實在太難同感了,西方國家的政治、生活幾乎是與獨一真神信仰綁死的,因此許多歐美電影都不斷地探討神的性別、人種等等,藉此讓眾人理性思考,而原作電影也就只是以歷史視角探討的其中一部。而我們的信仰則是根本上就與北歐神話的多神角度接近,萬物包括信仰皆尊重不排斥。所以當系統神學教授玲玲被主角摸腳時的信仰崩潰,觀眾只能尷尬地找笑點或因為有人哭了該嚴肅地同情一下。這是選劇本上根本的問題,所以其實無從調整起,就算編劇很認真地想改成媽祖、佛陀也是一樣,因為那就是「獨一真神」與「成為覺知的人」的結構性差異。但若在John的婚姻歷程做些許改編,亦即藉此探討性向的構成是否也是一種信仰?既然主角是橫跨一萬多年而且每十年換地點的人,必然在各地經歷過其性別上的翻轉。因此在提到自己有幾個妻子時,也可提曾有幾個丈夫,或許也可以補強為何最後珊珊可以在這一個半小時就能離開她10年的愛,現在珊珊貧乏的篇幅實在有點難解釋,即便演員已非常入戲,但還是巧婦難為。此外,劇中提到John一直以來都叫John,是後來人們的發音而成為耶穌的,但是在演出開頭要說服眾人時,自己的身份又好像是多變的,甚至提到梵谷畫時,John 也說自己是養豬的雅克伯恩,以致於在後來聽到耶穌一直以來都叫John那段時就覺得有點太過硬湊了。

其他該提的看戲大隊們都寫得非常詳細,因此這裡只補一些想法。例如舞台腔的問題,筆者是坐在第一排地上,開演第一句話,就已經讓我心想「這會是一齣很長的戲」。而這問題反應的。除了是演員與台詞之間的陌生之外,同時也是演員沒有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空間範圍,以致於用兩廳院戲劇廳的空間框架來投射表演納豆劇場。

另外,為了告白場景而拿東西到二樓整理。這個問題在電影中,只要用一樓的某個房間就可以做到,可是發生在劇場中,向我這種鑽牛角尖的觀眾就會想「女主角從一樓拿要搬出家門的東西到二樓整理,而不是去二樓整理東西拿到一樓,是有什麼特別用意嗎?」

最後,因為是坐第一排,有一些太奇怪的小事讓我出戲。例如珊珊在親完John的額頭時的深情離開,竟然直接在地毯上脫下拖鞋逕自走向自己的鞋,大家離開都在拖鞋區換鞋,她留下一雙室內拖給John有什麼暗喻嗎?又或是John 深情地看著客廳,轉身要開門離開,他可是穿著襪子出門的哪!難道是因為要去精舍所以不需穿鞋?又好像我的同行友人提到,其中一個演員將沒有喝完的啤酒蓋上蓋子,然後放回啤酒藍裡面,嗯???。空間實在非常近,因此演員更需要注意許多日常行動細節,否則好不容易堆疊出來的情感就會被這些破綻造成疏離。

演出場地:納豆劇場

張輯米

2018/08/11 19:30

點閱率:1068

110.500

入場前前台要求觀眾觀看一張小卡片,上面寫明了這個演出的中英文規則:

1.不要說話
2.不要利用讀唇、手語及寫字說話
3.在[Part 1],你的活動區域僅限於二樓黑線內
4.不要損壞場地設施
5.當所有參與者同時坐下椅子時,[Part 1]開始
6._______
7.[Part 1]開始後,可在不違反規則下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入場後,一樓眼前有著大大的投影,工作人員再要求觀眾將身上的包包、手機、手錶都留在一樓才能上去。上二樓之後,四散的白色折疊椅被以一種尚未張開的立姿放置著,還有二條長白繩切割了整個空間,一邊牆上掛著兩件白色雨衣。現場連我有五位觀眾,另一邊還有一名工作人員(演員A)以手機搭腳架錄影,現場則播放流水聲音。一名觀眾開始動身體、遊走、貼牆或跳舞,一名觀眾則趴在椅子上,一名觀眾躺在地上,另一名的零錢掉了撿起零錢。而我則不斷地在筆記本上紀錄著現場發生的事情。

接著,之前樓下的其中一個工作人員(演員B)走上樓,加入我們的行列,將幾個折疊椅張開,而之前錄影的演員A也進來黑線中隨地盤坐。開始有觀眾敲地板,又有觀眾開始收集椅子,排椅子,而演員A就盤坐在圍成圓圈的椅子陣裡面,而演員B則模仿我的動作。接著有觀眾把椅子掛在那兩條切割空間的繩子上,另一個觀眾開始把一個個的椅子收起來,推成一堆在中間,然後他就去拿牆上的雨衣,一件掛在演員B的背後,一件則披在躺在地上的觀眾,而剩下的曬衣架就拿給我。接下來,所有的演員、觀眾都躺下來,似乎沒有任何行動,我想觀眾應該也累了。而我想著,不會就要這樣一個小時吧?

看現場好像都沒有任何動能了,於是我拿著衣架走到攝影機前,在沒有離開黑線(規則3)下用衣架把它拉靠近,並將它轉至牆壁。接著我就把正在躺著的演員B,抓起雙腳繞著椅子堆拖行了一圈。整個拖行過程都非常安靜,演員B被拖行時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感受像是有危險,而雙手不斷地要抓著旁邊的觀眾,拉完一圈之後,我就回到牆邊安靜坐著。演員B站起來之後,便用手勢要我離開(違反規則2),所以我也只好用聳肩回應表示「為何要離開?」,有趣的是,整個過程我們除了違反了規則2外,都還是非常安靜,這是我感到奇妙的地方。演員B見我不打算離開就下樓,接著就聽到「叫警察來!」的聲音了,後來因為實在太久沒有聲音了,有一個觀眾下樓看,我們也就離開了黑線在樓梯口觀看,這時才知道,原來樓下的投影是播放著樓上的臉書網路直播。

藝穗工作人員到樓梯口想瞭解整個過程,我就和工作人員說明,而演員B則認為我雖然沒有違反演出規則,卻不能違反公共規則,因此演員B就認為被冒犯了,而演員B正是這個演出的主創者,所以我就被趕出去,後來就在一樓播放 [Part 2] 影像,剩下的觀眾就繼續看。

關於這個演出,我以為這是行為藝術的其他類節目,所以想說應該是想看觀眾在沈默時會做的事情,但因為事實上現場真的實在太無聊了,我們都不是1930整點才入場,而是提前約10分鐘,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在裡面這樣快40分鐘了。所以我就想測試一下劇組的底線,畢竟規則7是可以做任何事,但想說拉演員的腳,應該好過拉觀眾的腳,只是沒想到主創者並沒有對自己的規則有所心理準備,因此我的行為好像嚇到主創者了,得說聲抱歉。但,如果今晚我沒有做這件符合演出規則卻不符合主創者內心規則的事,我應該會覺得這演出超無聊的吧~雖然我已經成為了表演者。


入場時因為要求不能攜帶手機和手錶,我可以理解不帶這些東西背後的用意,但畢竟是貴重物品,我問工作人員如果弄丟了他們會負責嗎?他們只是說「不會弄丟的,我們都會看著」,重複幾次之後,我就想算了。
此外,我被趕出來時,當下本想與該演員道歉,但因為還有觀眾在現場,因此想等演出結束後再與該演員道歉,但其中一個以為整場都是演出的觀眾則沒有繼續留在裡面觀看,而是在外面與我討論,並建議我在團隊們還在氣頭上道歉可能會節外生枝,因此當下便沒有與團隊對話,於是才藉由這篇來敘述。但我後來想想,團隊開放了這樣的規則,如果今天是另一個觀眾拉我的腳或是打我,我是否應該找團隊負責。而我當時選擇對演員不對觀眾,就是因為我想這規則既是他們定的,自然會有承受規則的心理準備。

最後,臉書的公開網路直播這件事,當我後來在樓梯口發現時,心裡是有點不爽的,入場前沒有徵求觀眾同意,就擅自將觀眾現場行為放到網路上,其實在前台說一聲就好了。不過後來想想,今天這場直播實在很難得,也就釋懷了。

直播影片(事發時間 1:10:00左右):
https://www.facebook.com/ChenMoGroup/videos/2231003073798856/?t=4192

演出場地:剝皮寮 173-23號

張輯米

2018/08/10 19:30

點閱率:555

10.5000

這一顆星是給非常地認真演出的演員們,而半顆星是給構成演出而沒有出現的編導。

整體劇情實在過於老套,講述二名相愛的男同學,因家人阻止導致分離,一人直接出國,另一人則因病而過世的悲劇。前半段鋪陳劇情時,很像是綜藝節目的短劇,除了刻意搞笑外,時而還跳出問觀眾問題。而後半段則像是有些悲傷MV,總是要有人死,角色造成的悲傷才能怪罪於長輩的衛道。只是宣傳寫的好像彥廷是因離開真愛而自殺,但演出中彥廷卻和志傑媽媽表示自己好像已經快死了,不清楚到底是因病還是因愛而死。然而,雖然劇情看起來好像是在說同志議題,但因為劇本沒有細說,光是前面的搞笑就花了大概1/3的篇幅,所以就算換成窮小子愛千金、流氓愛淑女也完全可以。在表演上,除了飾演志傑的演員好像有點緊張,從頭到尾都很小聲,而且一開始自我介紹就自稱是劉彥廷,導致飾演彥廷的演員回答自己的名字時就成了「王志傑.....」,聲音顯然變得很小。除此之外,每個表演者都的確如宣傳所言具有熱情非常認真,幾乎都只是表演基本觀念問題。

觀看的當下,其實心情蠻沈重的,因為這些表演者都是崇右影藝科技大學表演藝術系的學生,會做出這樣的演出,我在想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是否在最基礎的戲劇教育中,連劇場和影視鏡頭演出都無法分清楚,才會寫出「工作人員們搬了一大座沙發和茶几,燈亮開場後,演員說了兩句話就燈暗下場,工作人員再出來將一大座沙發和茶几搬下去」這樣的劇本,好像人力不用錢似的。因為通常只要對劇場完全沒有概念的一般人,劇本都會以電視電影的場景切換,但劇場的邏輯則完全不同,每一個場景轉換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然而明明這是經過崇右影藝科技大學表演藝術系課程訓練的劇組呀!

相信這群認真的表演者如果自己拍微電影、網紅短片一定能夠做得很好,只是顯然你們在現場藝術上沒有任何經驗以及學習,才會分不出現場和影像的差異。如果你們真心對表演藝術是具有熱誠的,或許再多看一些劇場演出,藉此瞭解實際劇場與影視的差異。但如果是希望成為明星網紅,那麼就趕快自己去Youtube或臉書上拍片多磨練鏡頭語言。

演出場地:大可樂 Duck Lab

張輯米

2018/08/07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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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感覺很舒服的演出,雖然一開始讓觀眾面對尚未落下的夕陽實在非常不舒服,也雖然觀點並不新。空間在天台,舞台上是一大片的藍白塑膠布。三個女人分別坐在塑膠椅上作自己的事,許久三人便離開,之後一名裸身壯漢一邊撕著日曆,一邊緩緩橫越舞台,接著走上側邊的平台凝視台下。接著一女人再度進場,她這次穿著鮮紅色的洋裝,不斷唱著〈我家門前有小河〉,另外兩名也換一樣的洋裝,將地上超大的藍白塑膠布捲起,地上鋪滿的垃圾便映入觀眾眼前,女人們開始將地上的垃圾拿起做各種行為。將殺蟲劑當香水噴,用假髮擦拭身體,鑽輪胎滾來滾去,用保潔膜包覆自己的頭,用黃色水管自慰,或是打開一瓶在垃圾堆中礦泉水來喝,然後走去一塊綠地大便。接著她們將一個保力龍箱子打開,把一個塑膠嬰兒,放在箱子裡用塑膠刷子刷他身體、插滿滿的吸管,像是插入海龜的身體一樣。

接著女子們很快地將垃圾塞在網子底下,然後離開現場,再出來時她們每人分別拿著鐵鍊發出噪音,鐵管敲打以及輪鋸機鋸木頭,依序發出各種噪音。而這時站在平台上的男人開始不斷唱著那魯灣,女人們停下來,她們將磚頭疊在平台前,一女人站在男人前方開始不斷甩他巴掌,男人繼續唱著。女人將自己的紅色洋裝脫下,套在男人脖子上成為一環紅圈,而她則裸身離開,另外兩名也將紅衣脫下甩地離開。男人走下平台繼續唱著,走至已經空了的舞台上,背對觀眾,面對著早已日落的夜晚街景,又像是微微滲著血的天空繼續唱著。而三個女人換了最初的衣服,與男人一起面對夜景,空氣中響起了蘇芮的「一樣的夜晚」。

以上的行動對照劇名《污染》,可以大概明白創作者的意圖。這污染有一種侵佔的意味,既是人類對自然環境的侵佔,也是外來者對在地者的侵佔。

表演者們雖然都年紀輕輕,但是在身體的使用上,卻相當自信不扭捏,每個行動所連結當下的眼神都是非常專注的。雖然在一些現場意外的處理有些踉蹌,例如兩個女人將塑膠布捲起,卻因為天台的大風影響了原本的身體節奏,即便如此卻也瑕不掩瑜。

而編導在處理場面調度上也相當溫柔且大膽,有一種棉裡藏針,表面順服,實則不屈服的感覺。就拿有一段來說,一個女人帶著輪鋸機,她走向觀眾前面展示一個紙板,上面寫著「藝穗節關心鋁鐵產火花建議改木頭」。這時突然就將觀眾把劇場時空瞬間帶回藝穗節場地,並且思考創作者原本要做的以輪鋸機鋸鐵管的聲響效果,以及因主辦方下指導棋而被迫放棄的來龍去脈。那精神狀態也像是後來男人唱著歌被甩巴掌,卻沒有停止歌唱一樣。

而我個人在思考的地方則是編導在性別上的處理,雖然演出內容上都是在給人們對於環境保護的省思,但就上面的行動來看,其實觀眾也可以解讀為「就是女人對土地環境造成的污染而繼續快樂荒誕地生活著,男人則受到女人的壓迫,卻依舊不屈不撓沈默地歌唱著土地關懷」。如果表演者皆為同一性別,這個問題比較不會突顯,卻也因有了不同性別以及不同態度的行事,很難免地會朝向這個方向。倒不是說不能如此,因為創作者的確是可以對女權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會想問的是,編導是經過思考而如此選擇,還是那是不自覺的潛意識?而這結果就會差非常多了。

不過,看完演出之後,能與已落日的天空共同相處,好好看看因為天天面對各式螢幕而很久不見的天空,是一個非常棒的享受。

演出場地:臺北國際藝術村_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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