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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

拆除中:樹、黃絲帶、菩薩與撿骨師

觀眾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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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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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亞花花

2019/08/29 20:00

點閱率: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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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看一個依傍 鐵路而生的有機體,
即使這裡已經被拆除了,
然而在其上的那些未被拆走,遺留下來的,
那些拆除後空出來的,又長出來的,
面對那被拆除了的,留在那裡的人們,
如何看待那份空,
那一片片的流光,
在拆除之後,呈現出來的荒謬,在這五位展演者的呈現裡,
讓我看到南鐵地下化後的多元樣貌。
是很有意思的演出。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李嘉瑾

2019/08/28 20:00

點閱率: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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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手機的不便,是跨人、靈兩界共鳴的嗎?

L先生的包裹寄來沒多久,小真的手機就壞了。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藝穗節手冊這次連同票券一起燒來,註明了《拆除中》的位置:寶藏巖國際藝術村53號-捷運公館站一號出口,步行約12分鐘。

第一位表演者,因為外表平凡,穿著也是,白素T與黑框眼鏡,姑且稱他為「普通人」。除了開場白的普通人,其餘演出皆在建物內各處。《拆除中》作品獨立運作,彼此補充。

從觀眾席走向立麥,立麥上綁著一只後照鏡。普通人從家鄉來到台北,念書或工作。以前的家旁邊設置了鐵路便道,工程結束就會消失,沒講求什麼長遠的地方發展,因此也模糊了規範,沒紅綠燈而有飆速的浪漫,讓違規變得不再絕對而自由。

小真不確定現在的自己是不是也擁有了某種自由。剛意識到死了,是捷運乘客把小真撞倒,小真卻一點也不痛的時候。當然,他看不到小真,不用說攙扶了,一句道歉也沒有,快速逼卡出站了。

普通人決然不同心境的飆速中,許了一個如普通人般的渺小心願。劇中,他實現了,從台南的鐵路便道上追逐後照鏡,到關渡馬路上所有的燈都壞了,耳邊響起了《台北直直撞》。

小真覺得自己的身體發出了微微的光,就像包裹「旁觀者」的半透明塑膠布。

阿嬤和攝影師都是旁觀者。平交道陣陣警告,火車經過,鐵軌有節奏發聲,旁觀者趁著昏黃之時,游進廢墟,拾起認為有價的殘骸,或許是鋼筋,或許是對曾住在南鐵住民的想像,或是讓自己面對消逝的好過理由。那寶藏巖的觀眾撿拾什麼?鐵路東移闢開一道異界的門,與事件無關緊要的平行世界在此交會。

交會,然後共同體驗與想像,想像是被囚禁的犯人。或者說,由於表演者的肢體,小真不得不相信。表演者將情緒透過非寫實的肢體表現出來,譬如將自己與其他紙屑垃圾塞進黑色塑膠袋,他所觸摸之處都不再屬他所有,卻又任由他擺布。煩躁無趣的情緒,精確透過冰塊融化、掉落的聲響,給予小真某種切身的壓抑,竟然讓阿飄也感覺到毛毛的。

其中,有個演出位於整個展演最陰暗的房間,地上鋪著金黃反光的大紙片,牆上張貼著鐵路周圍的照片,照片中的標誌用了剪裁過的反光紙片貼著。陰暗空間內的「怪物」由沉睡到甦醒,用手電筒照射他的收藏,那些金碧輝煌的反光標誌與鐵路所見,孤獨而貪婪,緊握著那些南鐵東移後將逝去的鱗片。

「寶藏巖國際藝術村53號,捷運公館站一號出口,步行約12分鐘。」

下山時,再次確認交通方式。一個無心插柳的舉動,卻讓小真覺得這句話與《拆除中》的作品放在一起,越嚼越是滋味。每個人走路的速度不一,《拆除中》按著各自步行的速度,詮釋自身與社會事件「南鐵東移」的距離。「-」提供了從捷運站到寶藏巖,從都市開發到眷村生活痕跡的轉化留存。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黃蘭貴

2019/08/30 20:00

點閱率: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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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展演源自臺南鐵路地下化過程中的抗爭地段啟動拆除作業,於2018年底開始紀錄與藝術行動。先前已在臺南以此形式進行兩次展演,展演地點曾選擇在拆除區現地。此次將展演帶來台北,場地特意挑選同樣經歷過保存與拆除抗爭,現以包含藝術村與原居民藝居共生型式存在的寶藏巖聚落。九個作品有部份為此次展演所新增,創作/表演者皆曾在台南生活。作品呈現包含戲劇、影像、肢體行動、裝置等形式。

先前已有多位看戲大隊提及個別作品細節,因此從整體展演觀看的經驗來談。很喜歡策展概念從正在拆除的時間點介入。當公部門以公眾利益為由執行拆除之際,對於拒絕拆遷的住戶而言,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列車飛馳的身影與聲響、鐵道沿線景物,家屋與家人、歲月與情感,存在著什麼外人所未能理解的意義及感受?在激烈的抗爭行動之後,面對(等待)拆除的家屋及改變的生活,一切的意義與感受或許才正在發酵中。

除了第一個戲劇作品在房舍戶外陽台進行演出,其他作品是當觀眾進入室內後,在室內各個空間同步進行。一開始誤以為每個作品是不斷地重複呈現,沒有觀賞順序,於是特意選擇了人少的空間先看。後來才發現雖然作品的裝置或影像一直在,但幾個兼有表演者呈現的作品仍是有演出先後順序。於是當然在觀賞過程會錯過什麼,或在突然轉向某作品方位時,看見了什麼其他觀眾未必看到的,正如人生,風景無法盡覽。整個演出場域或可想像是踏入拆除區房舍,一間走過一間,看見屋不成屋,家不成家的狀態,時而見到住戶留下的物件,聽見空屋或物件低聲地耳語著心情,以及感覺已不在的住戶殘留的溫度。

選擇曾經是家屋的空間為展演場地,是加分,但作品佈展及演出,也易受限其空間,使得觀眾觀看的位置未必是最佳狀態。例如柱子阻擋觀看視線,但想閃避時又發現較佳位置的地上有作品,或是兩件作品擠在同一狹小空間,無法拉開作品觀看距離等狀況。建議計畫未來再執行展演時,在空間考量時能再思考如何處理這些問題。

其他建議:
此作品形式為策展,在藝穗節報名分類時建議可選擇「其他類」,可能較分類於「戲劇類」更為合適。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羊理容

2019/08/30 20:00

點閱率: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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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歡這個單人表演的集合體作品。《拆除中》與其是說數名創作者以「南鐵東移」為核心的單人表演集合體,不如說,這是創作者在南鐵東移的田調與抗爭中,空間、關係與記憶一併被拆除的痛苦,以及各自在過程中的運動傷害。作品的核心並不是南鐵東移的社會事件,而是身陷在這個社會事件中的人與記憶。

《拆除中》雖然以社會議題為核心,並沒有意圖誘導觀眾對於這個社會議題的看法。最有趣的是,即便所有的片段都夾帶著強烈的失落和痛苦,創作者仍然保有幽默和希望。因此,〈後照鏡〉2.5公里長的鐵路便道的拆除,為摩拖車少年的青春日常劃下了休止符,同時也讓這個背影與後照鏡之戀的時空進入永恆;〈我鋼筋過這裡〉觀眾看到的不只是斷垣殘壁中的鋼筋,而是宛如熱帶魚一般悠遊在瓦礫中的不知哪來的阿嬤;〈永晝的房〉被日曆紙包裹的男子,獨自面對打不開的燈,鄰居倉皇搬走只留下了逐漸發臭的廚餘,在火車聲為配樂的短暫舞蹈中,創作者似乎難以忍受的痛苦幾乎溢出了身體。還好最後,在滿牆日曆紙後面,發現了一個超大尺寸卡通式的燈泡圖案。〈鱗片〉把施工指標放大到滿牆、滿地的金色那麼刺眼,路標變成了痛苦的象徵。在強拆議題中玩疊疊樂的惡趣味,或許是把整個事件玩笑化的類比,或許也暗示了南鐵東移事件不過是某些人物或利益關係中的遊戲罷了;在熱愛觸摸的少女,一層又一層的在牆面上寫滿了痛苦的疑惑,越寫越激動。在牛皮紙牆幾乎要破掉的時候,她以自己的身體為樹幹,以手臂為樹枝,畫下了一棵翠綠的大樹。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趙偉丞〈太一〉

2019/08/28 20:00

點閱率: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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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演出的時候,走在寶藏巖裡面看著遠處的車流和河濱公園,深深吐出一口氣。城市總是如此繁華且巨大,快速的更迭,每個幾年又是全然不同的樣貌,沒有懷念的空間,希望很多或許看似感傷的故事,不會被遺忘。

拆除中:樹、黃絲帶、菩薩與撿骨師,透過不同的切入點講述著南鐵東移,抗爭或許講起來太激動了,所以創作者聚焦於更多生活上的細節,從這些生活上的細節,反而讓我這個不了解詳情的外人,看到了對於土地共同的留戀。

我喜歡這個演出,但如果真的要說一點甚麼,卻很難介入,因為創作者提供的片段就算分析和整理了,可是在現場感覺到的那種很隱諱的流動也說不出口,不如說能夠藉此看到一些閃亮閃亮的碎片,就足夠了。

但如果可以,我會希望各段創作可以再有更多延伸,故事性的延伸,以及田調後整理的資訊可以再多透漏給我們一些,這樣或許會有更多討論的空間。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王妍方

2019/08/28 20:00

點閱率:223

1110.50

不曉得有沒有觀眾可能與筆者一樣,其實是因為看到劇名中有「撿骨師」,因而好奇選擇了這場演出。想當然爾,這檔製作的內容所撿的骨,不是人類的骨頭,而是鋼筋的「骨」(當然整個計畫在進行的過程中,也無法撇除有這樣的可能性)。

前面已有看戲大隊寫出這場展演的概略面貌,筆者在此也就不再重述。這場製作揉合戲劇、影像、裝置藝術、聲音、塗鴉、文字,九位創作者分別以他們的所知所得,挖掘在南鐵地下化拆除時較為深刻的印象輪廓,從個人感受放大到群體運作的記憶過程,最後回問寶藏巖轉型的過程到最後的結果,我們看到了什麼,投射在每個人的問與答裡,獨留停滯的回聲。

整體較有共鳴的部分,是一開場那名娓娓道出自己跟鐵路便道擁有共同記憶的摩托車青年,搭著帶點微薰的風,回憶的滋味也就格外不同,其他的展演處理手法,給人的感覺很乾淨,乾淨到無法讓筆者難以無障礙連線,也就失卻了幾分感同身受。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吉米布蘭卡

2019/08/28 20:00

點閱率: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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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這是戲劇類節目,不如說是數個行為、表演藝術與展覽的總和。

作品以南鐵地下化為題,但不將重點放在抗爭,而是從其他角度切入,結合靜態展品、錄像與動態演出,發展出九個別具特色的獨立作品,試圖在寶藏巖移地重現南鐵事件的樣貌,讓觀眾產生共感。演出一開始,(應該是) 策展人便提到選擇寶藏巖這場地的目的 (同樣跟南鐵有著拆除抗爭的歷史),看完演出後也的確覺得團隊選對場地,特別是在走出山城53那一刻,看著遠方高速公路的車流霓虹,對比寶藏巖的過往與腳踩著粗糙的、層層疊疊的水泥階梯建築,不禁感慨我當下所處的場域還在,但南鐵旁的屋瓦已不復存在。

〈後照鏡〉是第一個演,也是唯一一個在戶外演出的作品,其他部分都在山城53裡頭進行。觀眾一開始從戶外進到室內時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不確定是否可以四處移動,團隊或許可以思考一下如何引導。接下來的演出就蠻順利了,觀眾可以自行在屋內走動,動態演出也是一個接一個:〈我鋼筋過這裡〉,講述到拆除現場撿拾鋼筋販售的人,像是熱帶魚一樣,在破碎哀傷的瓦礫堆中尋找養分;〈永晝的房〉非常聰明地利用冰塊自然的消融製造聲響,提點著觀眾時間的流逝,燈依舊斷電不亮,人還是留守不走;〈鱗片〉是間暗房,特別準備兩支手電筒,讓觀眾模擬夜間用車燈照著「拆除中」的標誌,以及被四周「拆除中」相片給包圍的、被晃動著的不明燈光所壟罩的,等待被拆解的疊疊樂。此外,靜態如〈河道上的夢〉、〈我們在生長,這個城市也是〉等等,都是用心且別出心裁的展品。

雖然山城53偏小,但團隊充分運用空間,讓相異其趣的各個小品能夠有所發揮,特別是燈光與聲響設計、道具運用、場地布置都可以看得出團隊的巧思,如整面2017的日曆牆、廟宇拆除後剩下的破碎磚瓦、刻意在地板貼上反光紙、土壤裡有著時代感的錄音帶物件等,是非常精緻且有企圖心的策展。

比較可惜的是南鐵地下化的議題討論性比較出不來,可能是選擇切入的角度弱化了南鐵的衝突,也可能是移地重現本來就困難。再明白一點說,展區給觀眾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也就是觀眾幾乎是完全置身事外在看待整個作品,心頭少起漣漪而有同理心去感同身受。如果團隊的想望是藉由作品激起對話的話,敘事或形式或許是需要重新思考與爬梳的。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盧宏文

2019/08/24 20:00

點閱率: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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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的這場,由於颱風風雨影響的緣故,所有的演出皆調整於室內進行,而我也因自花蓮趕到,走到寶藏巖的路途已讓我心神渙散,因此若有演員的能量無法傳遞給我,我想我也得負部分的責任。整場演出中,令我感受到生命力與無法感受的段落參半,這大概跟表演形式的調度有關,當演出者提及他們與「南鐵東移」抗爭事件的關係時,那些細節總是如此豐富且極具生命力,比如每天騎車上學經過的鐵路便道和到拆遷現場撿拾鋼筋的非住戶阿姨,是這些細節,帶我前往未能前往的生命現場,並產生共感,但往往這些事件總得嫁接上創作者私我的生命故事,或是以肢體或行為來表達某種氛圍與情緒,這讓我總是徘徊於共感與無感之間。並不是說一定得要依附一個社會事件才能讓人產生共感,而是說,這畢竟是一個演出創作,在素材的揀選上,如何引領觀眾進入整個創作的核心,我想還是需要創作團隊多加琢磨的。一個巨大的外在事件,在先天條件上,的確存在著比較容易吸引人聆聽的優勢,因此當創作者欲轉入自我的心緒暴露時,會更加需要主動創作出更多肢體細節或事件(以外顯的層面而言),才有可能持續留住觀眾的注意力,於純肢體呈現和行為中亦然,譬如在暗房中的那名表演者,最後使用的疊疊樂,意象極佳,但始終停留於表演者自身的迴圈中,如果能對觀眾給出更多的開放程度,會讓整個演出所欲表達的意旨更加凸顯且引發更多想像。

其它意見:我相當喜歡暗房中的攝影作品,及其觀看方式,是整個演出的展品中,內容與形式最為合一,且令人驚喜的作品。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

黃馨儀

2019/08/25 20:00

點閱率:3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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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位年輕創作者經由南鐵拆除現場的走讀、訪問與紀錄,集結成《拆除中》這個作品。而與其以文案中的「紀錄劇場」來理解,或許以一個「藝術行為策展」來看待會更貼切。

在曾將經歷拆除命運卻被保存下來的寶藏巖呈現此作品,確實有其時空交疊的意義脈絡,「寶藏巖」也作為一個符號被引入一個創作。九個作品以山城53號展間為主要發生處,各創作者各據角落,在裝置之中,或是行為展現或是獨角演出,或同時或先後的發生。然覺得可惜的是,如此表現卻有一種「白盒子」的乾淨——可能也是上來台北談論台南,能嚐到創作者的概念,卻接不到地氣。

當以藝術進行紀錄與創作,有多少是自我的投射詮釋?有多少是因之的嵌合發聲?這似乎也映射了成為「國際藝術村」的寶藏巖命運,浮在真實上的,被重新建構與遺忘的「藝術·村」。

離開展演場域,看到外面的廢墟與高架橋,才感受到這城市正在拆除的是什麼。而無論如何,當藝術企圖還能回應社會,作為一個觸點,召喚可能的回憶,就還是會有希望的吧?

其它意見:到底什麼是「紀錄劇場」呢?創作有無限可能,但詞彙運用需要謹慎。

演出場地:寶藏巖國際藝術村-山城53號